我記得我們幾個朋友在大一、大二時辦了個讀書會,讀「詩經」,每次聚會奚淞總用書法工整地抄文,還畫上插圖,辛意雲、蔣勳、周渝就分從不同的藝術、社會、經濟等角度侃侃而談,非常有趣。當時周渝家和奚淞家是我們最常聚會的地方。但奚淞家的氣氛就詭異多了,經常是門縫、窗隙都有眼睛在偷窺。原來是奚淞家人很擔心我們這些年輕人會搞出什麼造反的名堂來。
現在年輕人恐怕很難想像那個年代的風聲鶴唳、驚濤駭浪是怎麼回事了,但是我認為,從燃燒理想的七十年代,跨度到破除禁忌的九十年代,紫藤廬這個曾經見證歷史,留駐許多人情感的公共空間,是應該值得記上一筆,值得大家珍惜保存下來的。周渝從耕莘實驗劇場的草創階段,就關注台灣的電影、繪畫、戲劇,乃至茶道美學的復興,三十年下來,他在藝文界有心無心建立的人脈,可能是超乎他自己的想像的。我認為他如能進一步跨到校園裡去,跨到社區裡去,甚至成立紫藤文教基金會來作些事情,使受惠的人更多,那影響力是不可小覷的。
今天,紫藤廬面對一個不確定的未來,連我這個粗線條的人都不免為它失眠。
我不免要質問政府:光復之後,何嘗為任何一個人文空間作過努力?紫藤廬已經是台北人文景觀重要的一環,我建議大家都來幫助它、支持它,大聲地告訴政府,我們需要這個小小的紫藤廬!
(本文為口述記錄,為聲援1997保存紫藤廬運動而作)